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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黄埔老人的点滴回忆

来源:红网蓝山站 作者:雷统六 编辑:李宗凯 2013-06-22 07:47:07
新蓝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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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世纪三十年代,中日之间发生两件的大事。一是“九一八事变”。 1931年9月18日中日之间爆发的一次军事冲突和政治事件。此后,东三省的领土全部被日本关东军占领,并对东三省实行了长达14年之久的殖民统治,使中国东北同胞饱受亡国奴的痛苦滋味,因此被中国民众视为国耻,9月18日,被定为“中国国耻日”。二是“七七事变”。 1937年7月7日,日军悍然策动卢沟桥事变,进攻宛平城,中国驻军奋起反抗,从此揭开全国抗日的序幕。这两件大事让所有中国人均刻骨铭心。

  1943年,我初中毕业。从长辈口中得知,我邑抗日名将彭璧生率国民党四十九师全体将士驻防贵州省安顺市。彭璧生将军是我的姨表兄弟。于是,我决定到安顺投靠表兄。表兄把我安排到军需处计算股任文书。事情凑巧,是年8月,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在贵阳招生。我征得表兄的同意后,便和师部的随从官姚奠苓、参谋处参谋来到贵阳报考,我三人均被择优录取。在军校我接受了一年半的军事训练后,由于表兄提携,我被安排到军令部谍报参谋班,当天就坐车来到了重庆磁器厂。在厂后第二天,所有官兵都集中在厂内大礼堂开会。主持大会的是特务头子戴笠,戴笠操作浙江口音在主席台训话,我们一点也听不懂,说了些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我想:“戴笠是军统局局长,我们毕业后,岂不都是干特务工作了吗?虽心里不情愿,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。”散会后,我回到寝室蒙头大睡。不久,我被安排在查缉人员干部训练班(简称查干班)。到了查干班,我的心才安定下来。开始,发了一本查缉手册,主要内容是当地查缉所查缉走私和漏税的工作。

  1945年10月,我被分配到贵州开阳县税整团第二排任排长,这时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开阳县查缉所,维护治安、查缉有无走私和漏税。次年2月,我团奉命撤销,改编为警卫连(连长皮晋、我任连副)。我连被分配到开县元永井场和黑井场,我连除第一排到元永井场外,皮晋连长带着其它人到黑井场工作。我们的任务是维护黑井场的治安,监督全场各灶户的生产;查有无走私和漏税,有无与奸商同流合污的走私漏税的事件。因此我每天都安排一个班不分昼夜地在场内外巡察。是年8月,我想自己军校毕业(当时可算是有文化的人),来做这样的工作,无前途可言,于是打了辞职报告,来到昆明找表兄。到了昆明市表兄部队已经开拨了没有找着他。于是终日东奔西走,人地生疏,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。有一天,我来到一条巷子,发现了军校的老同学也在巷子上经过,我迅速地跑过去和他握手,当时他就把我拉到他家。在彼此寒喧后,我道明来意,他对我表示支持。他说:“你有志气,有进取心,我介绍你到昆明驻防的五十三军驻地去,你拿着我的介绍信去找我在政治部工作上司谢主任,他一定会安排你的”。当天下午,我就坐上车到了53军政治部并找到了谢主任。我把来意向他讲清后,他高兴地表示:“欢迎我的到来。他说,53军已接到上峰命令,要把军队开到越南河内。我现就下文,让你到我军某连任上尉连指导员(连长曲恒),你回去后,把行李带好就转来禄牛,好吗?”当时我由禄牛坐车到元永井把行李带好,又坐车回到禄牛,找到曲恒连长。初次见面,他表示欢迎。第二天,全军开始出发了,经过五天徒步行军到达昆明,再由昆明徒步一个星期后到达了越南,到河内驻扎两个月。1947年1月,我军奉调回国。我部由越南徒步走到广西凭祥市,改坐火车一直到广东九龙半岛,随即坐上军舰,军舰走了七天七夜后,到了河北秦皇岛,后又坐火车到了天津,再由天津转坐火车到了沈阳市帮助国民党打内战。1947年4月锦州失守,我军进退两难。是年6月,我军向林彪部投诚了。第三天林彪率部开进沈阳市,第四天,投诚官兵除军部首长以上官员留下外,其余人员一律调城外住驻扎。我们在招待所时,每天都由解放军干部找谈话,宣传共产党的政策。每日两餐都由解放军的干部带到饭店去吃的。由此可见,共产党对起义投诚人员是特别优待的,在招待所七天后,我们都集中到沈阳东方大戏院听候解放军方政委的训话。方政委训话分为三个方面内容。第一,国际形势。我国在政治上,国际地位逐步提高,国际威望日益增强;经济上,我国经济正在逐渐复苏,许多国家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,他们都支持我国发展经济。第二,国内形势。国内形势一片大好,全国人民一致拥护共产党。老百姓都认为只有共产党才能使中国日益强大,中国末解放地区的大部分军队和人民,也都盼望着共产党的到来,早日实现祖国统一。第三,你们今后的出路。你们被释放回家后,必须遵守纪律。进了山海关,有你们的自由,就由你们自己选择。进关时间需要八天徒步,解放军发给我们16元的伙食费,每日两餐,每餐一元。在行军途中,一到村庄,都有吃的东西,以吃饱为止,只交出一元伙食费。天黑了进了村庄,就由民兵带到指定地方安睡。我们都感到共产党对释放人员的优待,我对共产党是崇拜的,是拥护的。到了山海关,早有一俩火车在铁路上候着,我们就坐上火车到了天津,再坐船到南京。在南京,我一生最遗憾的事发生了,在南京收容所洗澡时,不慎把释放时发给的一本起义人员释放证洗成一团,使我的心感到十分焦泪,只能自己责备自己。回家后因无证,连起义投诚人员也末落实。

  回家心切,只好到车站买至郴州的火车票。2天后,我由郴州坐汽车回到了蓝山。我回到家里与父亲、婶母、弟妹团圆,当时大家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呀!

  1947年,我已经28岁了,由于军旅生活所迫,至今还没有结婚。邓老回到家看到父母年老体衰,弟妹还小时,不忍心再外出闯荡。只好安心在家从事农事,侍奉双老。1948年,我结了婚,并分了家。父亲分给我正房一间半、伙房半间,水田三亩、旱田2亩,谷子三担,这样我更安心地在家从事农活了。此后,我很快就学会了犁耙,把分给我的5亩田,于10月底前就做好第一道犁耙。以后的工作就一边做一边学了。我把分到沙地种上蔬菜,黄泥土种上粗食。竖年2月,我又把第二道犁耙做好,到了三月底就插上禾苗。由于自己虚心向老农学习,认真地做好田间管理。到了六月里,田里的谷子得到大丰收。五亩田共收到二十担干谷,除交公粮和还债外,余下的谷子也吃不完。

  1950年至1958年,国家涉农政策是生产组分低级社和高级社,它们都是以生产组为单位的,按男女劳力评定底分,男劳力每日10分,女劳力每日7分。以后每日就按底分记分,由生产组记工员逐日登记,由会计每月核算到个人,年终统一核算到户。在生产组的几年时间里,由生产队长组织,每年在10月底以前就把全组的水田全部地做好第一道犁耙、将土里红薯及其他作物收回。其余时间生产队长带着一部份劳力到供销社出货,挑脚,找点过年钱。我们上至所城、大麻,下至新圩、太坪、塘村,每日都是去一担回一担,起早摸黑,虽然辛苦,心里都是快乐的。

  1950年至1951年,全国进行土地改革和阶级斗争,经过几个月的斗争,将农民划分为地、富、反、坏、右等五类共计二十一种人,由于我家田土较多,加上我曾在国民党部队干过,我父被划为地主分子。第二天,我家被没收正房壹间半、猪房一间,水田13亩。当时我也被戴上地主分子帽子。1958年成立公共食堂,全大队集体出工,集体开餐;1961年公共食堂被取消,各组分田到户;1969年,不幸运的事再次降临到我头上。当年我村与牛路脚村,为争田一事,发生了宗派械斗,后由解放军制止。此时有人污告:“说这次械斗是以我为首挑起的,于是,他们就把我送到县纠查队反省”。在纠察队里,县公安局局长刘圣安和古城公社盘主任多次找我谈话,要我把情况交待清楚,并且他们将我的谈话都一一作了记录,不日就把我放回家。谁知在宣判那天,我被押到审判台下,判了我五年有期徒刑。1970年被我押送到岳阳建新农场劳动改造。到农场后,我被分到第六大队第一中队。大队有三个中队,第三中队是种菜养猪和培育果树;第一、第二中队是耕田种地;当时我是在第一中队,中队有200亩水田,一年插禾两季,都由梨田组负责做好两季的犁耙和田里的一切杂事。1973年我被调到农药组,中队有200亩棉花地,在农药组我负责配药。全组有13个人,共有12部喷雾器和12担尿桶,农药服(上衣连裤)各两套,手套和肥皂若干。出工时每人穿上农药服、挑起喷雾器、尿桶。我挑起当天喷的农药和工具。我组的工地旁有一条大水沟,水沟两边都是坚固的大堤,每隔五公尺就设有码头(以便于灌水)。到了工地,我就把当天上午应分每人的棉花地插好牌子。各人把尿桶放在自己分的棉花地的码头堤上,我迅速地把各个尿桶灌满水,把当天应配的农药搅匀后,就由各人上水到自己的喷雾器里,按操作规程打药。这样周而复始的工作,半天时间就能完成任务。我把牌子收回,各人把喷雾器洗干净后,由我集合,整齐地带回入监。10月,棉花树上结满了桃,此时对棉花停止打药。11月中旬,我们的工作就开始摘棉花,就一边晒一边摘。下雨天和下雪时不能出工,全队都坐在床上选棉花。

  我的工作都是负责配药,责任是非常重大的。毛主席教导我们说:“要过细地做工作,要过细,粗枝大叶不利,粗枝大叶,往往搞错。”因此我在劳动改造中,都不忘记他老人家的教导,全心全意地改造思想。年终时,棉花获得了大丰收。在光荣榜上也有了我的名字,心里乐滋滋的。

  1974年,继续由我担任配药员。毛主席教导我们说:“要认真地总结经验,有所发现,有所发现,有所创造,有所前进,停止的论点和骄傲自满的论点,都是错误的。”我每天完成后又顺利回到了监房,在工作中,不折不扣地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和管教干部、农业技术员的指示,以戒骄戒躁、谦虚谨慎的态度,全心全意地把今年的配药工作做好,有始有终地完成政府交给我的任务。在年终时,光荣榜上又登上了我的名字。毛主席教导说:“只要改恶从善,就都有自己的光明前途。”

  1974年8月5日晚饭过后,我在池塘洗脸,突然听到学习组长在监房里喊我,“邓振中你满刑了,马上把行李带好到大队部集合”。到了大队部由干部送到农场场部,和场部满刑的十多个人做了几天的劳动后,我们郴州有6人,由一位干部护送到郴州后,干部要我一人住在郴州旅社。干部带着其余5个人分别送到各县来接送干部的手中。第二天,我就坐上开往蓝山的汽车,是日中午,到达蓝山县公安局。劳改农场干部把我的档案交给县公安局后,就返回了岳阳。公安局的干部叫我回到公社,公社干部给了我一张条子,我就迅速赶回家里与亲人团聚。

  1979年,大队支部书记邓先品送来一张“纠正错戴”的通知书,里面写道:“洪田大队第三生产队邓先寿你原被‘戴为地主分子帽子’,根据党的政策,属于错戴,决定给予纠正。蓝山县革命委员会一九七九年五月十五日”。

  建国后,我国经过毛、邓、江三代领导人的精心治理,国家繁荣昌盛,人民生活安康。特别是在胡锦涛主席领导下,取消历史以来农民上交国家的农业税,又由国家补助成立农村合作医疗中心,全国60岁以上的农民得到低保救助。人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。

  以前,我在政治上受到的压力、经济上蒙受了损失、家庭生活上带来了痛苦,身体上挨受的摧残这是许多人无法理解的。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,是不能追回的。今天我只有向全国人民祈富,愿国家更加强大,人民过上好日子。(邓振中述 雷统六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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